皇兄说他心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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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不?”

云棠又喝了一口,“怎么这么苦。”

陆思明亦饮了一大口,这就是他大婚当日开的,当时没喝完。

“埋的时候说,等长大成人,日子就会好起来。”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孤月,眸中流淌着化不开的浓愁。

半晌过后,他自嘲般低头一笑,拿着酒瓶去碰她手中的,“叮”地一声,于这寂静雪夜里分外清脆。

“现下回头看,从前以为就要活不下去的时刻,也没有那么难。”

云棠安静地一口接一口,五脏六腑被烈酒燃烧着,整个人痛到蜷缩。

双手抱着双膝,眸中通红。

陆思明伸手将人搂在怀里,大氅包裹着两人,像受伤后互相依靠的小动物。

京城的冬天真的很冷,两个人都在抖,肩膀连带着指尖都在发颤。

“我最近在想,可能只有活下去,才会遇见更难的时候,说不准那时就能对现在释怀了。”

云棠仰头看他,像是在分辨这人说的是真话还是疯话。

“你这劝人的话,听了真想立刻去死啊。”

两人一起长大,很多时候不用说话就知道彼此的想法,譬如此刻,陆思明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

“如果只有恨,就不会这么痛苦,要不咱们一起试试,说不准活到未来的某一刻,我们能原谅现在的一切。”

他从怀中拿出一封带着温热体温的信,放到云棠手中。

“华儿去了之后,我一直不曾踏足卧房,前几日天晴,我想着她喜欢晒太阳,才推门进去。”

“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写得这封信,藏在妆奁盒下边。”

憋了数日的眼泪“唰”地一下,夺眶而出,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一颗心上好似扎了细细密密的长针,痛到浑身发冷汗。

“姐姐会怨我吧。”

陆思明仰头望着中天明月,喉头发紧,“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毕竟她只给你留了信,都没有给我留。”

他转头看向泪流满面的人,看着那双哀伤流泪的眼睛,忽然想起那天从京湖里爬上来的人,浑身湿透,头上、脸上全都是水。

那时候她的眼睛,明亮而坚定,飞身上马,俯身抓着缰绳,笑着回头对他俩喊道。

“姐姐,小侯爷,我送一条命给你们,你们要好好接着啊!”

她驾着烈马,簪着风、抱着泪,奔跑在橘红的黄昏里。

风吹动她海棠色的纱衣,像一团绚烂夺目又转瞬即逝的云霞。

从前他会觉得留在陛下身边,不见得是件坏事。

但到了今日,他才后知后觉,那真的是云棠的一条命。

凡人总说冤有头债有主,但始作俑者的先帝已经作古,留下的每个人好像都无辜,又好像每个人都有错。

若陛下能早早对云棠放手,就不会让先帝起这般歹毒心思。

若他能更审慎、仔细一些,就不会让雷知明趁虚而入。

桩桩件件已经拧成一个死结。

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

“明日我就要回西北,带着华儿一块去。”陆思明抬手用袖子给她擦眼泪。

“西北大捷,陆氏或许要封异姓王爵了。”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云棠摇摇头,这是陛下对小侯爷的补偿,她若是要跟着去,恐怕他就走不了。

“我太娇气,西北的风沙吃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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