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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孩子就是拉住她的那根线。
今日,太后娘娘听闻平章台的风波,摆驾而来,说是来看孩子,实际是来当说客。
“哀家和先帝,自小相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太后看了一会儿孩子后,将人都打发了出去,殿中只余两人叙话。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哀家是手掌西北十万大军的陆氏嫡女,说句僭越的话,那时算先帝高攀了。”
“陆氏助他夺得帝位,我亦受封为后,原以为会恩爱相守一世,但你也看到了,最后是什么样的收场。”
“天家皆如此,谁都不能免俗。如今陛下对你有情谊,愿意哄着你、护着你,但日后呢,人是会变的。”
“哀家尚有陆氏做靠山,才有一席之地,但你没有,除了陛下,你没有别的倚靠。”
“宫里的孩子难养,先帝的四子、七子都是无疾而夭,更不要提那些死于腹中的,晏儿往后在宫中过什么样的日子,取决于你。”
云棠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雕花窗柩,寒风打在脸上,继而吹起她的衣袖,猎猎作响。
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也涌入这让人窒息的宫殿。
她闭眼片刻,转身问道。
“母后是在指责我吗,指责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不是一个好妻子。”
“母后为什么只是指责我,难道陛下就是一个好父亲,是一个好丈夫吗?”
太后甚为不喜她这番大逆不道之语,“陛下首先是天下之主,他肩上担着江山社稷、百万黎民,身为后妃,你不想着为他排忧解难,却还要苛责于他吗。”
“皇后要有皇后的样子!万事以陛下为先,以晏儿为先。”
一句句话像刀子般刺向云棠最薄弱的地方。
看似处处为你着想,实则句句都是胁迫。
云棠瞬间就解读出了其中隐藏的恶意,她抬眼细细端详着太后娘娘那副她见过很多次的面容,第一次发现,这位自小看着她长大,对她诸般爱护的人,如今在厌恶她。
“母后,我从来没有一刻,哪怕一个瞬间,想要当这个所谓的皇后。”
“人心易变,但我从来没有变过。”
成婚、封后、生子,桩桩件件都是陛下一手操办,从未问过她,她愿不愿意。
如今还要求她这个被卖了的人,好好给强盗数钱?
霸权、独裁的世道,真是崩碎了。
“你不想当皇后”太后奋力追逐一生的权势,被她轻轻一句湮灭,心中翻涌无边怒火,“思明不日就要去西北,京中你已无枝可依,你还有什么退路!”
小侯爷要回西北?
陛下怎么可能允准?
西北大捷,陆思重军威日盛,他与陆老将军不同,渴望陆氏剥离外戚名号,成一世名将,流芳千古。
小侯爷若也回了西北,就是将一张牵制陆思重的王牌拱手送了出去,此非明智之举。
他走了,那姐姐也会跟着去,偌大京城,就真的只剩她一个人。
太后娘娘怒气冲冲走后,云棠在窗边坐了很久,直到入了夜。
她并未如往日般早早入榻就寝,反而拿着一本古籍,坐在灯下一页一页地翻着。
一直等到亥时一刻,陛下才姗姗来迟。
云棠抬眼去看他,多日不见,陛下消瘦些许,眼下带着一层清灰,看来他也睡不好。
李蹊在长榻边坐下,兰月上前奉茶。
一人看书,一人饮茶,寝殿中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