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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安亦看到了,小短腿一出溜从石凳上滑下去,扑棱着向他跑去。
陆思明年年回京时,都会在宫里陪小殿下住一段时间,故而两人颇为亲厚。
他手上还拎着俩玛瑙酒瓶,上饰一簇鲜红荔枝,饱满又鲜活。
两人多年未见,云棠眼眶发烫,垂下眼去不想在人前落泪。
陆思明将小殿下放下,又让人带着出去玩,“我来认错。”
“脖子上怎么了。”云棠大口饮酒,问他。
陆思明不敢背后说陛下。
握着那只酒瓶,拇指指腹轻柔得抚摸着那鲜亮的红荔枝,“那封信不是华儿写的,是我。”
云棠喝酒的动作一顿,缓缓放下酒瓶,并未作声。
她知道。
当晚看过信后,就知道了。
一是小侯爷学艺不精,字迹模仿地不够像,二是她从前会模仿小侯爷的笔迹替他写大学士们布置的学问作业,对他的字迹熟悉地很,一看就看出来了。
“这才是她写的信。”
小侯爷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信封纸页边缘已泛黄,带着岁月的陈旧感,封面写着“吾妹云棠亲启”,墨色早已褪得淡了。
“自从郑宅庆寿后,你便不再见我们,开始时,华儿日日坐立难安,但有一日,她进宫回来后就再不提去东宫见你了。”
“我问她,她只说,不见就是平安。”
“那时,我以为她是忌惮当时的太子爷,还安慰她太子爷不会真对你下毒手,但直到她走了,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受了先皇的要挟,日日活在惶恐忧惧当中。”
云棠接信时手指都在颤抖,看完后更是心绪难平、掩面哭泣,当年之事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姐姐是中书令独女,沈用晦一直有意让她嫁淮王,稳固沈氏在朝堂的地位。
但姐姐不愿,却也不能违抗父命,只得与淮王假意温存。
直到小侯爷向她主动示好,她觉得这或许是挣脱束缚的机会。
不久后,沈氏覆灭,淮王出京,她一边为自己的母族逝去而伤心,一边也心生一点点期待,终于能摆脱姓氏带来的桎梏,与小侯爷共度一生。
但先帝阴毒,拿着那段往事要挟于她,逼迫她刺探东宫与陆氏的消息。
每一次太医上门时,若她有所得,便给良药,否则便是毒药。
“华儿临终前说,她厌恶为人棋子,也不愿一直这样活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前情,别有用心的开端,她不想也不敢让我知道,怕我会因为那些恨她,不要她,等到先帝病逝,她也已毒入经脉,回天乏术了。”小侯爷道。
云棠静默许久,声音沙哑道:“那时,我应该见她。”
因为害怕会让李蹊拿住把柄要挟,总觉得往后还有很多日子可以见面,却不想让姐姐被真正的恶虎吃了去。
“还是不见好,”小侯爷灌了一口酒,“若是见了,她还要多加一份自责。”
那时的东宫被李蹊层层保护,但依旧有先帝的眼线混进来。
皇家父不父,子不子,彼此忌惮、争斗,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即便先帝逝去,权力换代,朝堂里依旧是停不下的争斗,让人厌恶的争斗。
“恨陛下吗?”云棠问。
陆思明沉默,而后抬眼,认真地道:“不恨,冤有头债有主,更何况当年沈氏一案后,若没有陛下和你,华儿活不下来。”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小侯爷将绸帕丢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