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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坐回初见鸦的身边。
郁宿掠过林琳琅不甘心的眼神,置若罔闻,像收起攻击性的大型犬科动物,帮初见鸦接过包搭着睡觉。
全员陆陆续续地上车,车门关闭,发动机轰隆震动,前方路口红绿灯转绿,车辆向前行驶,窗外道路两侧初秋灿金的银杏树和悬铃木迤逦而去。
对话由此终了。
……可是。
虚空中不可视的冰凉庞大的命运,骤然随着车辆启动一刹那的后摇,凝重地撞击向他纤薄的身躯。
初见鸦指尖弥漫凉意,手背冰蓝雪花的纹身之下,以往被覆盖的经年累月的吊针创口鲜明而毫无征兆地发痛。神经质的侵袭性的恶痛,一路向上传染蔓延,压得眼前发黑头疼欲裂。
我从没有觉得“乐队”是与大家一起的。
正如我说,这不是任何人与我同伴的乐队,这是属于我的乐队。
要是赛事终选结束的那一天,这支属于我的乐队只剩下我独自一人,那怎么办。
要是这会是我们的最后一张合照,那又怎么办呢。
第55章
A幢楼, 乐队训练室。由漆黑的充实的隔音海绵构建起四面墙壁,背靠的墙面灿金皇冠熠熠生光。
房间回荡初见鸦的声音。
King一如既往地行使职权,评判音乐, 下定命令,字字确凿清晰。
“A小调下行音阶, 加强撕裂感。”
“和弦从Dm7到G7, 加入半音阶滑音。”
“鼓点节奏换Double Bass Drum, 用十六分音符的Fill把情绪推上去。”
——嘣。然后是休止。
鼓点和贝斯的低音坠入地心。
电吉他的余音席卷训练室, 喧嚣,微颤, 狂风呼啸, 过载拉满的效果器久久不散。
“Crow酱!!我敲不动了——!”
林琳琅整个人埋进鼓组里,抬起双手搭上脑袋,插进蓬乱的金发,崩溃凌乱地用力揉到一头黄毛见不得人。
谢知柬缄默不语, 只是拧开一瓶冰凉的矿泉水, 仰头灌了一口。喉结上下动了一下。神情越发肃然,在贝斯上端拧弦调音。
郁宿懒洋洋地拆开一包原味薯片, 手指随意拨弄着电吉他, 调高了一个音阶,指腹轻触琴弦,再慢条斯理地捏起一片薯片。
指尖沾上有些黏腻的薯片碎渣。
咔嚓。
寻常而言,人类交谈势必以自我为中心,打断对方的话表达自我几近是常态。
但在「L&Guest」乐队, 初见鸦的一切都是君王的旨意,不可挑战。初见鸦开口时,世界必须静默。其他人不会提出任何异议。
少年坐在高脚凳, 手中翻看写到一半的乐谱,长度不讲道理的腿轻而易举地斜斜搭在地面。
薄薄的文件夹装着堪称未完成的殿堂级新曲,每一个音符与和弦,都被反复细细雕琢,超出单薄纸张,生命力几乎要淋漓热烈地满溢出来。
初见鸦眼也不眨,赤红的笔尖划过五线谱,将一段旋律线修得更为锋利,标记的红的蓝的笔墨交相辉映。
这是初见鸦亲笔写的新曲乐谱。即使有编曲软件,他更倾向于亲手书写乐谱,最后导入。
短短两天时间,从一段虚无的旋律雏形,到此刻高质且挑不出任何纰漏的作曲与现场修改。
等到停笔,初见鸦抬起乐谱,把半张脸遮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