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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所言极是,朕怎么才想明白……”
凝紧的面容顺势一松,宣隆帝忽地恍然大悟,随之感慨道:“爱卿细观几眼,便胜过朕琢磨棋局半日,看来朕是真的老了。”
宫里人皆知,陛下最忌讳功高震主,怀有二心,此话听着是随口一言,却让人不得不颤上几许。
陛下所道之意何在,在场无人知晓……
他自也感危机四伏,沉寂片霎,恭然再拜:“陛下何须此言,微臣也仅是略懂棋艺,怎能和陛下相较。”
“朕近日想着,像曲爱卿这样良才,若被他人所用……”言此忽作止顿,褚瞻从旁端了玉盏,道得别有深意。
“后果许是不堪设想啊……”
心念陛下兴许听了九皇子,亦或是他人挑拨,曲寒尽忙肃声作答,每一字都回得笃然:“微臣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陛下莫听信谗言。”
“朕自然地饮了口茶,垂目将茶盏放落,双目逐渐凛冽,望向丽。
“只是朕听闻,这名楚姑娘将爱卿迷得神魂颠倒,怕是有误爱卿奉公克己。”
闻此语,楚轻罗顿时凝滞在原地,满目透着不解,不知自己是何处惹了陛下,竟无端让陛下碍了眼……
“
话语继续道着,褚瞻轻声吩咐而下,道出的,竟是将,赐楚姑娘一杯鸩酒。”
丝,心头蔓延出繁杂思绪,等听清陛下的话,她纹丝不动地垂眸立着,一时竟忘了回答。
今日午后萦绕在心的不安终有了归处。
陛下刻意召她来殿中,原是想……赐她毒酒一盏。
她阖眸沉思良久,除九皇子外,她着实想不出有何疏漏。
究竟是在哪出了错,偏是让自己成了宣隆帝的眼中钉……
一旁的姝影不吭一声,却于悄无声息中道下几番悲凉,曲寒尽怔然回望,霎时感到心间猛烈一震。
四肢百骸无疑散开了万分寒意,冷得他险些没了知觉。
全然顾不上礼,他霍然再望陛下,垂着的双手不受控地微颤,眸光轻微漾开诧异:“微臣不明,她只是一名琴姬,从未违逆过陛下,何罪之有?”
褚瞻不答,仍旧似有若无地打量着面前这位礼部司乐,心绪令人不可揣度,凛然又道:“爱卿若再为她说情,朕便连同爱卿一同赐了。”
“陛下……”他微作恳求地一唤,却见眸前凛姿心意已决,再无法劝动半句。
原本闲适的容颜怒意横生,褚瞻忽地高喝,不愿听他多道半语:“爱卿敢阻,朕便觉爱卿早已有了犯上作乱之心!”
他随即一僵,深知绝不能为此乱了方寸,可……
盛满酒水的杯盏被端于身前,楚轻罗静望杯中酒,娇颜显得平静异常。
千算万算,都不曾算到,自己竟是被大宁皇帝赐死的……
“楚姑娘,圣意不可违,请吧。”陶公公在旁提醒,命她快些服下。
玉指轻触酒盏,尤感寒凉,她凝视酒水荡开的涟漪,心底莫名生起苦涩与不甘。
分明只差一步,分明离寿宴只剩几日……
她忽而抬眸,欲向宣隆帝问出些因果:“小女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举,也未曾冒犯陛下,想知陛下是为何……”
“朕想赐死一人,还需听她争辩?”
对她似不屑一顾,褚瞻轻挥手,面上怒气未消,已失了耐性:“让你饮,你饮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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