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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她好像被打回原形,不再是承受着万千夸奖的天之骄女,而重新回到了幼年时期,她头上带着白色小花的发卡,哭得声嘶力竭,求妈妈把爸爸一半的抚恤金留给她。
就这般走神的一瞬,她心神恍惚,剪子递过去的角度稍稍偏斜,那把金色的、盘踞着龙纹的剪彩剪刀,刀尖扎进了沙谨衍手掌的大鱼际肌处。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鲜红涌出时,段嘉玲被吓得有些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连嘴唇都在颤抖,不受控制地颤抖。饶是她为自己穿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铠甲,但脱去铠甲,她也只是个20岁的女孩,未出象牙塔,容易被慌乱影响情绪。
她脑中最后只剩一个念头,她搞砸了。她搞砸了。沙谨衍会怎么想?她要怎么对得起对她寄予厚望的陈老师?
这时,反倒是沙谨衍揽起了一切。
他也不顾手上流血,接过那把剪刀,干脆利落地将剪彩进行下去。
然后,用西装口袋里的方巾,擦了擦沾血的剪刀。
再度递回给她时,剪刀刀尖已经干干净净。
就连递回来时的角度都十分完美,剪刀把手的一侧对着她,不让她有被刺到的风险。
段嘉玲长长松一口气,微微抬头,在这被万人瞩目的台上,她指望用眼神对他表示歉意和感激。
两人视线相错。
段嘉玲只觉得,沙谨衍抿起的唇角带着几分冷厉,几分不耐。
无形之中,她的心沉了下去。
沙谨衍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那样细致地帮了她、遮盖了她的失误,眼神却如此冷峻,还带着几分不耐?
直到退回后台,段嘉玲仍在思考这个问题。
难道,她得罪了沙谨衍吗?
港城的地头蛇是最不能惹的。他们能一句话把人捧上天,也能一句话让人摔下去。
虽说她内心隐隐觉得,沙谨衍不是这样的人。
他没有随意处置别人的喜好。
但无论如何,眼下该做的就是去道个歉。
她再度回到礼堂正厅台下,只见沙谨衍右手闲闲地插在裤兜中,正在和陈千枝说话。
他低笑着,眼底敬意不减,似乎和陈说了什么,陈千枝停住脚步,目送他朝礼堂大门走去。
想到这儿,段嘉玲匆匆去观众台找了陈湘湘,吩咐陈湘湘帮自己领获奖证书后,随后也匆匆跑出礼堂。
早上还是晴天万里,这下又是天色阴沉,小雨淅沥。段嘉玲在雨里张望了一会。
不过才耽搁了两分钟,沙谨衍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淅沥的小雨很快将她的额发打湿。段嘉玲撩了撩湿润的额发,抓住在礼堂门口巡逻的保安。她对保安描述了一番沙谨衍的长相和身材,保安立刻说,这位先生打开车门,上了车。
至于车有没有开走,他就不知道了。
礼堂的露天停车场上,泊着许多车。段嘉玲下意识去搜寻她第一次见他时,从舞厅出来看到的双R车标。
她从停车场这头走到那头,没有看到熟悉的双R车标。
失落之余,她看到一辆特殊的车牌,那车的款式她甚至认不出,只是车牌上刻着“港1”。
这辆“港1”的车窗是单向可视玻璃,还贴了全黑的防窥膜。段嘉玲犹豫了会,“港1”车牌在港城意义特殊,通常是警务处长的座驾。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叶酩曾和她闲聊似地说过,沙谨衍的某个亲戚是警务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