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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咱们可否要戳穿她?毕竟魏茵不是刺客,若咱们查明真相,还了她清白,苏贵嫔自然也没了借口。”
“没了这个借口她还会有下一个,魏茵究竟是不是刺客一点都不要紧,若一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会被苏蕴宜牵着鼻子走 。“魏皇后骤然睁眼,眼底精光闪烁,“要借力打力,让她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
……
早早地出了式乾殿,直到戌时的滴漏声响起,苏蕴宜的腹中响起饥鸣,她才惊觉竟然已过了一天。
“给贵嫔做一碗鸡汤面来。”倚桐立即吩咐。
此时她们正身在尚食监中,传膳倒是极为方便。苏蕴宜才在尚食监大显神威,揪出了几条滚圆的大蛀虫当场发落,申斥的申斥,打板子的打板子,原本最受皇后信重的魏嬷嬷被查出每年贪腐高达数百金,平日里吃拿倒卖收受贿赂的则更是难以计数。
面对如山铁证,魏嬷嬷支支吾吾不能辨驳,苏蕴宜当即拍板,命人将她拖出去杖责五十,再驱逐出宫去。
五十大板,便是寻常壮汉子也难以承受,更不要说如魏嬷嬷这等老妪了。她霎时惨白了一张白胖的脸,仗着有皇后撑腰,竟从地上跳起来指着苏蕴宜的鼻子叫嚣,“我曾侍奉过皇后娘娘,你不过是个贵嫔,竟也敢动我?我劝你速速将我松绑,要不然娘娘定要你好看!”
苏蕴宜面不改色,只略一抬手,“拖出去,当众行刑。”
那老妪登时如杀猪般嘶叫起来,眼看那板子就要落到自己屁股上,尚食监里头却忽然响起一个略微尖细的声音,“贵嫔娘娘且慢。”
魏嬷嬷大松了一口气,忙挣扎着喊:“陈门丞,救我啊陈门丞!”
苏蕴宜眉间微蹙,转头看去,“陈衡,你想替她求情?”
“娘娘误会了。”陈衡笑眯眯地说:“奴不过是想起了宫中一件旧事,想说与娘娘听。”
“什么旧事?”
“先皇后在时,有宠妃豢养的奴婢以下犯上,惹怒了先皇后,先皇后赐下红绣鞋,自那之后,宫中再无人胆敢兴风作浪。”
苏蕴宜尚在迷惑,那魏嬷嬷听了,却已抖如筛糠、目眦欲裂,扯着嗓子大骂陈衡是条阉狗不得好死。待堵上她的嘴,归于清静后,苏蕴宜才问:“何为‘红绣鞋’?竟将这老妪吓成这样?”
“将铁靴烧红后穿上,便是红绣鞋。”陈衡微微而笑。
他的姿态仍旧态谦卑顺从,语气中透露的森森寒意却叫苏蕴宜也毛骨悚然,“这刑罚未免太过酷烈……”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娘娘想一举镇住宫中这股不正之风,如今正好拿这老妪杀鸡儆猴。”
苏蕴宜一时默然不言。
而在她陷入沉默的期间,倚桐莲华等人神情复杂,尚食监众人跪在一侧瑟瑟发抖,陈衡微笑依旧,而被绑在条凳上的魏嬷嬷则吓得两眼翻白,腥臭的尿液洇出,顺着条凳点点滴落。
片刻之后,“不行”两个字伴随着一声叹息响起,苏蕴宜道:“宫中施以酷刑之风一旦兴起,必然会导致冤狱丛生。宫人为了免去刑罚,定会互相攀咬,届时我或许能收拢部分权柄,但宫中也会人人自危,无人再会专心办事,全都想着如何陷害旁人,或防止被旁人陷害,这并非是我想看见的结果。”
她站起身,缓缓巡视众人,目光掠过神情微愕的陈衡,也掠过欣慰而笑的倚桐莲华,掠过面色茫然中带着敬畏的尚食监众人,最后定在涕泪横流的魏嬷嬷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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