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郁青鸾不认识记忆正常的曲明渊, 只认识失忆的白兰。

可她就是知道, 这是小曲明渊写的愿望。

不是她的小兔子。

郁青鸾将这个愿望瓶重新放回挖出来的坑里, 拿起另一个。

一共只有两个。

很小的愿望瓶，塞不下几页纸, 约莫是用糖果罐子做的。

郁青鸾记得她小学时门口小卖部也卖过这样的糖果瓶子，向衍喜欢吃, 她也分去好几颗。

她们不曾留下愿望瓶，她们的生活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向衍的家庭虽苦，但她本人是乐天派。

郁青鸾自己有可爱的家人, 顶多清贫, 物质条件差了些。

留下愿望瓶，愿望就能成真了吗？

郁青鸾的手已经伸向那只愿望瓶。

属于小玉泠雪的愿望瓶, 装载着她所不认识的玉泠雪过去的事。

她却失去了拿起它的胆量。

玉泠雪会许什么样的愿望？

小时候的玉泠雪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在言家的时候有多绝望，后来回到玉家孤身一人，有没有人爱过她，帮过她？

那样可怜的小兔子，会想要妈妈的陪伴吗？

会向神明或者佛祖许愿，未来有一个爱人吗？

还是会乞求权力，乞求天赋？

郁青鸾有些不敢面对，却还是拔出了愿望瓶的瓶塞。

再痛也要面对。

她想知道。

想知道玉泠雪的过去。

里面只有一张很小的便签纸。

和曲明渊的不一样，也没有精心折叠起来。

看得出小玉泠雪的粗心和顽劣。那也是可爱的。

郁青鸾将纸片转过来。

久久。

失语。

直到一滴泪打湿那稚儿圆润大气的字。

【自由和死亡，总得给我一个】

小小的玉泠雪不求爱，不求权，更不奢求天赋。

她求自由，也求死。

* * *

郁青鸾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把纸片塞回愿望瓶，又是怎样把埋藏愿望瓶的地方重新填埋。

她跌跌撞撞的走出玉泠雪的秘密基地，身上挂了好几片树叶。

得是过的多压抑，才会让小小的姑娘说出这样的话？

曲明渊说，希望成为妈妈一样的人。

玉泠雪却说，她不自由毋宁死。

她得到自由了吗？

郁青鸾想起玉泠雪的轻描淡写。玉家人管控严格，权势阶级森严分明。

郁青鸾想起她们分手的那一场戏剧。

玉泠雪从小被当作商品卖给言家换取利益，长大以后也没能逃脱言这个姓，被逼迫着离开爱人，和恨着的人成婚。

她自由过吗？自由了吗？

她……求过死吗？

恍惚间，郁青鸾以为自己看见了中年的玉泠雪。

五十岁的玉泠雪穿到这个时间线，是死灵，来找她算账。

那“五十岁的玉泠雪”走向她。

郁青鸾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脸上还挂着泪痕。